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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云起 (纳寒)

时间:2015年01月08日 信息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 【字体:
   坐看云起   纳寒
 
   “当我铺开洁白的稿纸,操起冰凉的笔管,任由自己放荡不羁的思绪,于纤尘不染的方格纸上跌宕起伏时,除却些微的感动与愉悦,我也许感觉到一丝凝重和神圣,它们正在不知不觉贯穿你的思想和灵魂。”——纳寒:《心灵独白》
  
  言为心声,贵在赤诚。这是一种常见的说法,往往被用来评介一个作品是否真诚感人,其字里行间是否具有“修辞立其诚”的精神气象。但如果简单地将“把心捧给读者,要吐真情,有真意,让情真意切的行文去感动读者”这一基本的行文法则,狭义地理解为可以肆意涂抹文字,无端地堆垛词藻,在行文造句间充盈形形色色的矫情、造情、滥情,通篇滋生与发扬着捶首顿足,泣不成句,悲不就调的意绪,被玩弄的抒情表达大有旱地惊雷乍现之势。这,未免就物极必反,走入了伪抒情的下乘之法,无疑于在丧失表达的诚信之余,无法无天地、酣畅淋漓地从根本上酣然摧毁了散文的立身之本和美感之源。
  散文的写作,大象无形,不拘一格,而别具风神。而从容地和读者倾心交谈,平淡质朴的本色,在娓娓而谈的不经意间自然而然地攫获读者的心灵,征服和感动读者的精神,才是散文及一切人类艺术的本源。或者说,我们每一个生命的存在,无一不是在时时渴望同身边的每一位同行者,进行坦诚无拘的交流。然而遗憾的是,眼下众多的抒情散文,写作者常常喜欢独上高楼,拿出击筑高歌的姿态,我行我素地施展种种层出不穷的抒情招数,在自己的一厢情愿里,对假想的读者或作窃窃私语状,或作家人密谈状,或作凌空指点状,或作忏悔平生状。几页薄弱和贫乏的情感贿赂文字,既乏经典,又乏诚信,涕泪横流或婉转呻吟的面具下,作文者玩弄世故的心态尴尬地浮现于黥驴技穷的表现技法招数之间,故而,观者一哄而散,大呼上当,如此例子,比比皆是。写作是一个真相再现的过程,而不是一次自我抒情的表现艺术,这几乎已是一个常识,却又总是容易被人们所疏忘。
  于是,在这个暮春初夏的季节,在又一个适合愉快阅读的日子里,我仔细的阅读了纳寒的红袖文集《孤云独去》,对其中的34篇散文反复细读。坦率的说,这并不是我概念中可以列为细读的散文类型,但其中的字里行间有一种直率坦荡的本色,如日落的景致、无声的细雨濡湿,令你时不时领略到一种特别的感动,回到散文最初自然的原本之中。
  纳寒为文,本真自然,纯净率直,既不过分地拔高张扬自己的抒情,也没有刻意借助擢升意义的手段。他从不擅长于长篇大论,只在短短的篇幅里,认真地让每一篇文字都自觉地坚持发出自己的声音,素面朝天地展示个人的真面目、真心性,折射出一种朴素纯净之美。他的文字有时候仅仅只是个人生活一个片断的记录,却自觉或不自觉地呈现出一个真实本色的自我,同时也因为在这些文字里,他没有故作矜持地升华主题、拔高思想性,反而更显得文字的爽朗真实。尽管,反过来说,过于局限的题材选择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作者自己更上一层楼的进步。这一点,作者是意识到了,而且也直言不讳地提出了自己的写作方向:“倘若我漫长的旅行让人感到心灵的震颤,或是给予人点滴的启示,抑或使人充满爱心,那将是我至高的期盼。”(《心灵独白》),基于此,加之作者本人的热情与勤奋,我们期待他在今后的日子里,能够方向明确,脚步坚实,坚持璞玉浑金的本色呈现,较快形成自己的特色与风采,岂不快哉!
  读纳寒的散文,如闲坐山间,看云卷云舒,不拘一格的清爽自如。本色诚信,发乎自然心性,纯朴清丽的语言,近乎与诗。“暮春。阴雨霏霏的某个午后,三十而立的我端坐在两辆摇篮之间,正在阅读一本诗刊,沉浸在那清新隽永、纯朴典雅的意境之中。我的心绪随着诗文的节奏而起伏,忽而宛若展翅翱翔的雄鹰,忽而恰似飘泊不定的流云,忽而静如一潭碧波不兴的止水。”(《暮春小题》)。再如:“当你独居幽室,孤单郁闷之时,不妨走出陋室,试图来到道观河,欣赏一下神态自若的睡美人,你的胸襟会顿时豁然开朗,你的气度定会更加博大宽宏,它将涤荡你心灵的污垢,让你耳目一新,神思飞扬。”(《秀色可餐睡美人》)。
  纳寒的行文,不仅坦荡磊落,也如朋友间的晤谈:“在这个晚春,清纯的我独守清贫,在物欲的世界里,试图保持形而上的精神追求。我知道这对自己是一个挑战,我也深切地懂得:尽管成功的结果无比荣耀,但是人生最高的追求也许在于探索的过程。我甚至怀疑这样做到底正确与否,但是,我知道这只是一道谜,一道并不特别神秘的谜面,只能完全依靠我自己去破译。”(《芸斋小语(二)》),“由于本人书生气太浓,不懂现代社会的权术交际,虽然省城的编辑记者认识不少,但是最近两年没有在报杂志发表一块文字作品,不知是文学功底欠佳,还是其它的原因,反正我不太喜欢写专栏上面的文章。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念头,我决定到网络文坛上走一遭。”(《我的网络文学情结》)——非刻意而为的率性而谈,足显文人自贞、单纯鲜明的形象。
  最近的作品,纳寒开始尝试着对细小情感题材的选用,微妙而深刻体现出他对现实、生命、人性、苦难等一系列问题的关注:“我想说的是,不管这个社会是信奉女权主义,还是推崇男权主义,我们一定要怀着感恩的心态去对待自己的另一半,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学会敬畏生命,用博大宽阔的胸怀善待生活,善待身边的每一个熟悉甚至陌生的人。/唯有如此,我们的生活就会处处溢满灿烂的阳光。”(《腊梅的故事》)
  另外,纳寒的散文,也有疏简散漫的毛病。有时候,往往没有经过充分地深思熟虑,就匆匆将遭遇的经历和心中的想法急不可耐地表达出来,犯了一般写作者轻易铺纸落笔的毛病,下笔滔滔,所言却淡。诚然,信马由缰是散文与生俱来的天性,但是,一篇作品在散尽形骸之后,竟还能别具风神,这就非得认真的下一番苦工夫去苦心经营了。如:《我与诗友蔡学军》、《我的QQ网络生活》等,生活的记录进入了一种喋喋不休的过程,心灵的记忆无形淡化,很难引起读者有形有色的共鸣,虽然文字来源于生活的真实,流水一般的记录,弄不好反伤天真意趣。生活的感性与朴素,并不可以让你完全心甘情愿地成为一个人的作者。有尊严的文字应该是,写出一些真实的文字,切入生命与存在的内核,引起读者的共鸣,给人以美感。这不仅仅需要人性本色单纯的呈现,也不一定要求文采飞扬、布局奇特,而是必须意识到,当你写下一段文字的时候,要把你对现实的观察与思索尽可能的浸润其中,从而使读者在轻松愉快地阅读文本,感受作者个体性的实践同时,不经意地就随着你的笔触进入你文字的氛围之中,自然而然地领悟到生命中一直存在的某种缺憾,或者是紧迫与焦虑。同时,你将在文字中用自己的智慧微妙而深刻的引导者读者,在认识揭示所在的瞬间,进而掌握如何消解心灵的压力与苦难。
  “崇尚朴实的文风、通俗的语言,注重情感的抒发与倾吐。信奉将心交给读者”(纳寒文集《孤云独去》自序)。但愿这一份赤诚的信念能陪伴着他,在这日益物化的世界里,愉快或者辛苦地写作着,为读者增添一份赤子的情怀与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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